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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 : 新生代藝術家 蔡沛珊)

 

2016/03

 

由於科技進步,人只要在網路上留下痕跡,再有心都無所遁形。好姊妹聚在一起的樂趣之一:撻伐、數落、挖苦、鞭苔、鞭屍前男友,或是另一半的前任。有了通訊軟體,現在就算不用見面,也能透過網路輕易地遠端鞭苔。

彌生喜歡挖苦的對象,是出現在崔昇之前,只短短交往三個月外號「阿狗」的前男友。和他交往後,彌生確定超過二十八歲還沒談過戀愛的人都有問題。無論是個性上或是生理上。軟弱、偽善、鄉愿、大男人主義、重友輕色、暴躁甚至連愛流手汗都成了她開涮的理由。時不時的數落阿狗幾句,彌生的壞心情可以得到舒緩。

而喜歡拿前女友來解氣的,是漫和彌生的另一位好姐妹,菫。菫老公的前女友原本對於曾經想要復合的老公置之不理,卻又在兩人剛確認關係後不斷釋出善意,而且小手段不斷。搞得原本就厭惡前女友這種生物的菫對於她,更是恨之入骨。

「愛裝清純的噁心月球大餅臉!」菫總是習慣罵一大串。每次都很有創意。

通常漫都是聽眾,除了九熊以外,她只有過一段若有似無的地下戀情,當時她自己也沒有爭取,等到對方光明正大地和新女友出雙入對,她才黯然退場。對前男友,她有恨,但同時也懶得恨。

不過今天三人調劑身心的開涮對象炮口卻指向映炫,漫那不見天日的前男友。

「欸,妳有看到映炫最新的照片嗎?」彌生問。

坐在電腦前的漫翻了個白眼,她當然看不到,她早就把對方封鎖加刪除了。

「我沒有他好友,我等等問我老公。」不認識映炫的菫回答。

彌生傳了張照片到群組裡,是映炫的全家福。映炫的兒子剛出生,照片中塞滿了三人燦爛的笑容。

「他老婆好像清朝人哦!」彌生開涮。映炫本身就是光頭,而他老婆的髮線也比一般人高,額頭大概有二十公分左右,逼近天庭蓋。

「以後餵奶的話頭髮會掉更多唷!」菫補槍。

「不會孩子從小就沒頭髮吧?還好是兒子,十個禿頭九個富。一家全禿的話,以後肯定家財萬貫!」彌生連剛出生的嬰兒也不放過。

「妳們很壞耶!」漫言不由衷地回覆,但其實她很高興能有好姐妹幫她造口業。她連恨他的體力都懶,更別說去罵他。

接著不知是誰將話題帶看開,本來就不重要的映炫和妻兒再次被遺忘。

 

一年前的某一天,九熊怒氣沖沖地回到家,一聲不響地就開始收拾行李。

「你幹嘛?」正在打電動的漫疑惑地問。

「老子不幹了!我們走!」

「走?走去哪?」

「妳媽不是想妳了嗎?我們回高雄去,我去幫妳家上班!」

「你跟家人吵架了?」

「不要問那麼多屁話!趕快收拾行李!」

這麼突然,漫完全不知道從何下手。

「妳管好妳的貓就好,其他的我來!」九熊將他收藏的鐘錶一一包裝,放入行李箱。漫悻悻然地收拾貓咪的行李。

漫向母親告知她要回家的消息,漫的家人當然舉雙手贊成。但漫也聽出了母親掩飾的不安,其實家人對於九熊的印象也很差。

漫的家人將一間長期出租的套房要回來,給九熊和漫當住處,而九熊也順理成章地進入漫的家族事業當起業務。而漫的生活仍然一成不變,她只負責玩貓和打電動,由九熊負責賺錢養家。

「我回來囉!」九熊帶著酒氣回家,今天又應酬了。

「今天喝多少,怎麼醉成這樣?」漫小心地關心。九熊的酒品很差,喝醉後動不動就摔東西,漫很擔心哪天他會動手打她,不過目前還沒發生過。

「妳別管我!」九熊揮舞著巨大的手掌,搖搖晃晃地倒在沙發上,「妳還想念映炫嗎?」

漫已經不再像過去那樣吃驚,她習慣了。這也是她為什麼都不再在網路上留下任何能落人口實的證據的原因,因為她的一舉一動,甚至一句對話,都時刻被九熊監控著。九熊當然已經看過下午她和彌生和菫的對話,也知道映炫的孩子出生的事。

「我想他幹嘛?無聊。」這是實話,要不是今天剛好是映炫孩子的誕生,她們根本不會提到這號人物。

「我覺得妳還愛著他。」九熊指著漫。

「無不無聊啊?就跟你說了,沒有。」

「少騙我!」九熊砰然地站起身,隨手抓起茶几上的衛生紙盒用力地砸到地面,塑膠盒碎成兩半,躲在茶几底下的咪嚕嚇得跳開,其他三隻貓也躲得遠遠的。

「我騙你幹嘛?不要再發瘋了好嗎?」漫開始懷念十五分鐘前家裡的寧靜,也開始期待明天上午八點後這個重新屬於自己的空間。多了個人好煩,多了個不可理喻的醉鬼更煩。

「妳要怎麼證明給我看?」

「我幹嘛要證明啊?沒有就沒有啊!」

「不然,我們也來生個小孩吧?我們也同居四年多了,差不多該生個寶寶了吧,腦婆~」紅著臉的九熊蹣跚地向漫走來,伸出雙手想摟著同居女友。

漫感緊向後退了兩步,撲空的九熊大為光火。

「幹嘛躲開?」

「我說過了不想要小孩,而且你現在喝醉了,我沒興趣。」

「妳他媽的什麼時候有興趣欸?」九熊憤怒地捶牆,「他媽的上次我們做愛是多久以前的事?我每天辛苦在外面打拼,妳整天在家裡當少奶奶,他媽的連老子想打砲還得看妳臉色嗎?」九熊突然又向前撲,用力地抱住措手不及的漫。正當他毛茸茸的手快要伸進漫的衣服裡時,漫狠狠地賞了九熊一巴掌。

「我今天沒有心情!不要逼我!」說完她快速地推開九熊,跑進房間裡將自己反鎖在房間裡。

九熊在門外大吼大叫,不時對著房門拳打腳踢。漫摀起耳朵,將自己與世隔絕,四隻貓蹲在漫身旁,似乎是想給她安慰。直到再度聽到九熊摔門離去的聲音,全身緊繃的肌肉才得以紓緩。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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