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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 : Google)
 
往南某個交流道是有名的車禍事發地點,說也奇怪,無論駕駛再怎麼小心,每年這裡都會發生死亡車禍,而且死亡人數永遠都只有一個。更弔詭的是,死者多半是男性,而且是家中獨子。
「故事發生在我隔壁宿舍,但嚴格說起來,也算是我個人的經驗。」Sky是這樣告訴我的。
 
我的學校就在下交流道後的第一個轉角,其實這樣說已經很明顯了。學校大門前有個老舊的地標,那是一個日據時代留下的陰公廟,沒有人真的知道它存在的原因是什麼,詢問校方也得不到什麼解釋,反正它也不擋路,學生們也不把它當回事,只記得學校有告誡經過交流道附近需要多注意路況。
再怎麼注意也徒勞無功,每年總是會發生一起嚴重的死亡車禍,有學生也有路過的駕駛,最玄的,是這些死者的身份都有個共同點,他們都是獨子。謠言不知道從何傳出,說應該是校方當時在建校時,有和好兄弟談條件。這當然不可能被證實。
 
學校的門禁管制很嚴格,九點半前一定要回到宿舍,否則鐵鏈一拉上就得等到隔天上午七點。教官會在宿舍樓門口查勤,只要被抓到就是罰跑操場。比起這種不痛不癢的體罰,期待每週聯誼的學生們根本不在乎,只有在考試期間大家才會乖乖遵守。
 
還記得當時我準備期末考,正在挑燈夜戰三百頁有兩百八十頁看不懂的微積分。牆的另一頭傳來哭聲。我抬頭看著其他三位室友,他們的臉上也掛著狐疑的表情。
「該不會是狐狸又被甩了吧?」某位室友調侃地說。
「要不要去關心一下?」我問。
「你女人喔?管他的咧?想被二一嗎?」
有道理。我們低下頭繼續嗑書,無視那斷斷續續的哭聲。
 
隔天一早消息已經傳遍全校,昨晚有個學生出車禍過世了,我很快地就知道死者是住在我宿舍隔壁的經濟學院的阿孝。我心神不寧地交了卷,每題都填滿答案,只是沒有一題有把握。反正就算當掉這科也死不了,我離二一還很遠。
「哭聲?」同樣住在隔壁的狐狸難過的表情參雜著茫然,「昨晚我根本沒回宿舍。」另外兩個室友也搖頭,他們同樣在外面過夜,昨晚405室是空城。那我們聽到的哭聲是哪來的?
我們沒空多想,還有考試要準備。阿孝的母親也在事發隔天下午在一把鼻涕 一把眼淚的情況下,將阿孝的東西,除了門口的藍白拖,都收拾乾淨,405室正式空出一張床。
 
我們一直埋頭苦讀,完全忘記阿孝已經走了七天。雖然第一天晚上的哭聲得不到解釋,但狐狸他們似乎沒有任何影響。
明天就是這學期我的最後一科考試了,考完就放暑假了。才大二的我還不需要擔心未來的發展,但我還是找了份可以賺點外快的超市打工,後天開始上班。
不知是誰第一個發現異狀,接著我們都紛紛抬起頭。窗外有個影子。但窗外不應該也不可能有影子。因為我們在四樓。
「你⋯不覺⋯覺得那個人影很像阿孝?」我已經記不得是誰說的,因為當時大家都像在玩一二三木頭人般不敢動。
那個剪影不是很像阿孝。那個根本就是阿孝。坐在最靠窗的我現在後悔開窗通風了,我是第一個聞到濃濃血腥味的人,而看到其他人也皺著鼻子,我確定我沒有產生幻覺。
影子在我們窗前晃了兩下後就消失了,但隨之而來的,是走廊上發出的啪嗒啪嗒聲。
整個四樓只有阿孝喜歡穿夾腳藍白拖走來走去,那個聲音很好認。哭聲又出現了,就是七天前我們聽見的哭聲。現在我們知道哭聲的主人是誰了。我冷汗直流,室友小胖早已汗流浹背,他摀住耳朵緊閉雙眼全身發抖。
腳步聲經過我們房門,我們清楚地看見一道影子掩蓋過光線的痕跡,但祂沒有在我們門口停留,而是緩緩地朝隔壁走去。
我知道狐狸他們三人今天都在宿舍裡,他們肯定也是嚇個半死,但我們沒人敢開門一探究竟。哭聲持續了好一陣子,突然就消失了。
 
隔天一早,我們出發去考場的時候,發現一雙沾滿暗紅色血液的藍白拖擺在405室門口。狐狸和另外兩個室友嚇得不敢踏出房門,直到一位住在三樓有陰陽眼的同學上來告知那只是一雙拖鞋,「沒有人」穿著它,大夥才敢縮緊小腹側身走出房門。
「我昨晚也有看到阿孝,你們不用怕,祂只是來跟大家告別的。」有陰陽眼的同學安撫,大家聽聞似乎都鬆了口氣。
 
直到我畢業,每年都還是有人車禍死於校門附近的交流道下,雖然不見得是學生,但仍都是獨子。陰公廟還在,傳說也沒有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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