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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馬市是個說變就變而且變化顯著的城市,自從去年冬至下午三點日落起,每天的日照時間似乎都逐漸在增加。三月起,每天更要等到接近晚上九點才天黑。五月到八月,基本上就是永晝。

「今晚極光指數突然飆高了耶!」興趣是不是趴趴走就是躲在房間裡看柯南的白馬地頭蛇小蘭興致勃勃地跟我們說,「要去看極光嗎?」
「後院不就看得到嗎?」我懶洋洋,連續工作六天後,痠痛的腳底板有點想罷工。
「後院的光害太強啦!」Melody胳臂向外彎。
「哦,那就去啊⋯⋯小魔頭咧?」我看了看時間,現在是晚上十點,極光通常要等到半夜一兩點。小魔頭的睡眠品質不穩,時不時還會半夜爬起來,要是我們就在她身邊,她能馬上入睡,要是她發現我們不在家,肯定會被灰暗的房間嚇到崩潰。
「帶著吧,要是她累了,就哄她在車上睡囉。」Melody決定,「畢竟她好像還沒看過極光。」
「她沒看過?」我有點訝異。後院就看得到啦?
「她雖然很晚睡,妳笑個屁!再這麼晚睡,都長不高了啦!」Melody彎身叉腰斥責著小魔頭。「但之前都太冷,她哪受得了?」
「極光初體驗耶!」
「我們要去看G光嗎?」
「極、光。」Melody逐字唸。
「G、光。」小魔頭逐字學。
「不是G光,是G光!啊!被妳搞亂了啦!」
好吧。或許是Melody的發音問題。


「準備出發吧!」約莫十一點,導遊小蘭發號施令。
「我們需要開兩台車嗎?」或許不需要。這是我做錯的第一個決定。
「你認為呢?」小蘭無所謂。
「開我的車吧。」直到上路後才發現,我的手機留在家充電。第二錯誤決定。
小蘭指著路,她的秘密景點距離鳧街大約只有十公里,少了路燈和熙來人往的車輛,全世界的光源只剩我的遠光燈和冷冽的月光。
「看G光~哼哼~看G光~」小魔頭哼著歌。
「差不多可以找地方靠邊停了。」小蘭發出指示,我就有效率地照辦,車子立即向右靠邊停。
「啊!」車子鏗鏘幾聲,接著吭地一聲,半台車陷進雪堆呈現三十度傾斜,吃力地向前動了幾步,然後進退維谷。
「慘了,我沒有帶手機。」拖車公司的電話只有我有。
「我為什麼要提議開一輛車就好啦?」我懊惱,小蘭車上的裝備比我齊全。
「多莉,救命啊!」小蘭打給房東求救,請她多帶幾把鏟子過來,順便下車把我們的蠢樣和歪斜的豐田老灰仔拍照留念。

  

Melody、多莉、小蘭和我賣力又笨拙地鏟著輪胎周邊的雪,春天回溫的天氣讓路邊的積雪變得鬆軟,我好幾次都失足陷入及膝的雪地中。
等我回過神,身邊的三個女人已經不見蹤影,遠方卻傳來讚嘆聲。
「好美哦!」
「好大哦!」
「在動耶!」
我抬頭。不知不覺中,我們早已被極光包圍。
一條條妙曼的綠色巨蛇在星空下的舞動。
「哦。」我沒心情欣賞,輕輕開門觀察坐在汽座上的小魔頭,早已累歪的她發出微微的鼾聲。我關上車門,彎身繼續剷雪。

「需要幫忙嗎?」一個操著法國口音的英文,我抬頭。不知何時,一台深藍色的寶獅停在我身邊,駕駛搖下窗探頭詢問。
「需要!」但這台小車拉得動Soccer Mom*嗎?我心存懷疑,但也只能保持樂觀。
「謝謝!」Melody跟小蘭咧嘴齊聲道謝。或許是因為冰天雪地中有人雪中送炭,也或許發現對方下車後是兩個大帥哥。
Gab,開車的法裔加拿大人找到車底的吊鉤,,用麻繩在上面打結,將另一端綁在小寶獅的車尾。
「拉!繼續!」我坐在傾斜的駕駛座後面,將車檔打到D,聽著另一位白人帥哥的指揮輕踩油門。線繩終於拉直,我感到一股拉力,車子脫離困境!
「謝謝你們!我欠你們一箱啤酒!」我下車致謝。
「哈哈,不必啦!祝你們有個美好的夜晚!」
「你們也是!」Gab和他的帥哥朋友已準備轉身離開。
「還要看極光嗎?」我問。
「我們都看完了啊!」女人們笑著說。
「那回家吧。」我精疲力盡地打入D檔。


結果,後院的極光指數更高,雲更少,更好拍照,而且光害根本不算什麼。
「下次還是在家後院看極光就好。」我看著閃爍的夜空,小魔頭在我懷中半睡半醒。
「那是G光嗎?」
「嗯,那是G光。」我笑答。
「卡在雪地裡也是個不錯的經歷,」Melody安慰,「但下次還是小心點吧。」
「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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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熊爸Jerry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