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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立不安地靠在牆邊,面前擺放著常溫的啤酒和廉價的伏特加,一群正在唱歌跳舞的島民已經喝茫了。
我有點後悔接受卡翠娜的邀約了,雖然很久沒有參加轟趴,但這種奇葩又無趣的派對我還是第一次體驗。
早知道是喪禮我就知道不來了!

 (圖文不符的對白設計 : 奶奶說 : 小魔頭妳看那裏有船耶!)

 

J,今天晚上西亞家有派對,你有沒有興趣來?』卡翠娜在下班的時候問我,西亞是離職的員工,表現不錯,辭職的理由是懶得上班。
今天卡翠娜的表現不好,這陣子可能又換了男朋友吧?她的收銀台少了三十元美金。
小島上最多的就業機會來自便利商店,除了少數幾個大家族的人有資格在政府機關上班外,其餘百姓就算是大學畢業也沒有太多工作機會。
在這原始的小島上,窮者恆窮,富者恆富。雖說普遍貧窮,但他們樂天知命,而且欠缺物質慾望,鮮少會覬覦權貴的生活,只要他們餓不死。
不想餓死就得吃飯,在這隨便一個家庭就幾十口人的小島上,長幼有序是搞笑的觀念。
親姊姊跟外公交往,直接升格成奶奶的案例所在多有,所以島民對於家族地位的排序有了新的一層見解。
誰帶米飯回家,誰說話大聲,而誰就可以先吃飯。
在島上眾多小店裡,我敢說岳父母經營的小店福利最好,薪水也發得最高,只要有位子空缺出來,馬上有人應徵填補上。
修瑟琳和卡翠娜原本在家族中地位偏低,但自從在我們的小店上班以後,走路越來越有風,就連飯煮好了她們都能先吃,等她們吃飽了,長輩才能吃。
卡翠娜收銀台裡損失的三十塊錢八成是她自己偷拿的。島民都這樣,習慣預支薪水,反正我帳算得出來,她們從來沒有領過全薪,預支沒透支已是奇蹟。
『派對?好啊!幾點?』自從來到這個沒有任何休閒娛樂場所的島上後,已經好久沒有局了,我顯得過於興奮。
『晚上十點在西亞家。』
『需要帶什麼嗎?』
『帶錢。』
『帶錢?』
『隨便你要帶多少都行。』
大概是分擔酒錢吧?我聳肩表示了解。

 

我一點也不了解。
那錢是拿來包白包用的!
我的天啊!誰家派對會在家中客廳擺一具屍體啊?!
我倒退了幾步,反正開心農場離西亞家只有走路兩分鐘的距離,我暗自盤算就算現在轉身拔腿就跑應該還來得及。
J,你來啦?』正在招呼客人的西亞看見正在月球漫步的我,一把抓住我的手。『先來看看我舅舅。』
說完她拉著我的手朝死人面前走去,客廳了不起五張榻榻米那麼大,是沖之鳥礁的兩倍,但用粗糙木板釘起來的棺木就佔了一半的空間,我還來不及抽開西亞的手就已經站在棺木面前俯視著西亞死去的舅舅。
只要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舅舅不是善終,他身上爬滿了奇怪的腫瘤,連臉上都有,脖子更是腫得像練過蛤蟆功般鼓脹。
客廳裡飄散著濃郁的廉價胭脂味,不知道是為了掩蓋遲早會散發出來的腐臭味,還是靠太近的西亞本身就抹過多,總之我不敢深呼吸。
舅舅的大體上灑滿了紙鈔,全都是一塊錢,我頓時理解卡翠娜要我帶錢,和西亞要我瞻仰大體的用意。
我掏出口袋裡的錢扔進棺木裡,鈔票居然飄到舅舅臉上,遮住半張臉。西亞表示無須介意,那張十元成了棺木中最突兀也最昂貴的鈔票。
西亞的任務達成了,她轉身找尋還沒捐錢的客人,把我丟在棺木前面。
『嘿!J!呵呵……』卡翠娜倚靠在客廳角落,身旁站著幾男幾女,個個看起來都差不多喝醉了。
『妳們這麼早就來了?』不是跟我說十點,我明明準時,卻感覺自己遲到很久。
『我下班就來了,嗝!』
『妳沒回家?』下班就來,不就是中午?剛約完我就來了?
『妳從中午喝到現在?』
『也沒有,酒是剛剛才買回來的。』
『那妳們整天在這幹嘛?』
卡翠娜看了看身旁東倒西歪的年輕人,歪著頭對我笑了笑,然後遞給我一瓶常溫的啤酒。
『店裡有冰的吧?』西亞家對面就是我的小店,啤酒還是得冰著喝啊!
『太遠了,好麻煩。』她又打了一個響嗝,作勢要吐,我趕緊向後退了兩步,不小心踢到棺材,又趕緊跳開。
客廳真的太小了。
我決定去店裡換杯冰啤酒就回家,這場莫名其妙的鬧劇一點也不好玩。
才走出門就撞上卡翠娜十五歲的妹妹美樂妮,不能怪我,她們的膚色真的太洗吸光了!
『嗨!』美樂妮異常興奮,完全不像是參加喪禮的情緒。
對吼?!我不是來參加派對的嗎?怎麼變成喪禮了?!
『卡翠娜!』我隨意將手中的啤酒擺在桌上,跑去找正在和男人聊天的卡翠娜。『妳不是約我參加派對?』
『這是派對啊。』她身旁的男人用一種看見白痴的眼神看著我,打斷他們的交流真不好意思。
『這是喪禮耶!』
『這也是派對啊!』她不解地說。『還有,你怎麼把啤酒放在棺材上?舅舅死了,不會喝酒啦,哈哈哈……
對吼!這狹窄的客廳哪裡來的桌子,我居然把啤酒放在棺材上!夭壽!
『妳舅舅過世,妳們怎麼這麼開心?』我趕緊把啤酒抓起來。
『他不是我舅舅啊?』
『啊?』
『他是西亞的舅舅,我們只是順便來參加派對的。』
說著,某人的手機傳出島民版的《YMCA》,喝個半醉或全醉的島民開始繞著棺材翩翩起舞。
扭著屁股的西亞跑來拉我的手,我趕緊後退,搪塞了肚子不舒服的爛理由就灰頭土臉地跑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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