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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中旬,白馬]
「這裡叫黑熊街耶!」Melody在我開車經過時說道。「說不定我們以後就會住在這裡。」
「黑熊!Black bear!把拔!」小魔頭在後座拍手叫好。
黑熊是我的外號,由來自高中時期,我曾自以為帥地酷愛穿一身黑。某天,我一如既往地從帽子到鞋子整身黑漆嘛嗚,只有ㄒ恤上的勾勾是白色的。
「臺灣黑熊」的稱號被冠到我身上,我試圖擺脫這個外號,徒勞無功地開始穿其他顏色的衣服,以失敗告終。
[六月下旬,白馬]
「我把房子賣了。」原本不打算賣房的多莉突然把房子賣了,下個月便要搬去卑詩省省會維多利亞,她在鳧街31號的聊天群告知最新的變化。「不過不用擔心,我有跟新房東講好了,根據租賃契約法他一年不會漲租,也不會對契約有任何改變。所以我只是讓大家知道,八月起,房租要繳給新房東。」
她安排我們以租金維持原價的條件搬進主臥,而我們原本的房間則讓她的表妹泡泡住。
「我們決定搬家。」E房的小蘭和住在C房的崔崔決定搬家,在多莉搬走前就先行搬離鳧街。
鳧街31號是個有口皆碑的熱門租屋房,便宜也是它炙手可熱的原因之一,空出來的兩間房也很快地被補上。
一個韓國人和一個語言學霸的中國人。
事後才知道,他們入住時,多莉並沒有告知房東即將更換的事。
[七月三十一日:鳧街31號 - 晚上十點半]
多莉在七月初就搬走了,但由於房屋交易要到八月才生效,新房東一直到月底才終於出現。
新房東是個矮壯的約旦人,卷卷的頭髮配上約莫十公分的落腮鬍,皮笑肉不笑地自我介紹道:「我叫阿拜,是你們的新房東。現在能給我下個月的房租嗎?」
過去多莉不曾催繳過房租,月初、月中甚至月底才給,她都沒意見。
「反正妳們跑不掉的。」多莉總是這樣開玩笑,我們當然也沒欠過她。
新房東開口就是要錢,雖然有些不舒服,但畢竟他跟大夥都沒有交情,這樣的要求不算過分。
我們率先拿出早已準備好的現金,在阿拜面前清點一次後,放到他面前。
「要不要再點一次?」我問。
「不用,我看你點了。」話雖這麼說,阿拜低頭清點著鈔票,「但你們沒有付押金,什麼時候能給我?」
我看著矮半個頭的新房東,髮梢卡著一些頭皮屑,挺著啤酒肚的他正低著頭拉開易拉罐的啤酒。
「當初多莉沒跟我們收押金,合約上也註明不需付押金。」
「我需要收押金。妳也是。」阿拜看著泡泡說。「雖然妳是多莉的表妹,但這是規矩。」
泡泡皺眉,但認份地立刻轉了下個月的押金和同等價格的押金給阿拜。
在一旁默默切著肉,準備做晚餐的韓國人強生放下手中的菜刀,將八月的房租匯入阿拜的戶頭。
「我什麼時候可以收到你的押金?」五分鐘內賺入兩千三的阿拜這時才終於正視我。
我很想提醒他,新房東繼承合約,也繼承合約中的所有條款,不得任意更改,除非合約重簽。
「最快等月中發薪水吧。」我不想和他一開始就撕破臉,但腦海中的警鈴大作,一種我肯定跟他合不來 的想法揮之不去。總之,先用緩兵之計對付。
「好。十五號。」
我聳肩。不算答應,但算是給了反應。
「我很好相處的,大家就當房東沒換過,一切照舊。」阿拜再度露出那皮笑肉不笑的微笑。
[八月二日:鳧街31號 - 晚上九點半]
我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家,兩份工作連續交替,距離上次休假已是兩個月以前的事,距離下次休假更是遙遙無期。
小魔頭砰砰砰地跑上樓,還在脫鞋的Melody殿後,我一邊脫外套一邊上樓,樓上有電視的聲音,我猜是新房東。
猜對了。
「嗨。」我禮貌地打聲招呼。
「我決定漲房租。」阿拜用這句話取代招呼,順便打破兩天前才許下的承諾。
「多莉跟我們說你答應一年不漲租。」我外套脫到一半,壓抑著四處竄升的怒氣。
「我是說過,但那是精算過開支之前。現在我告訴你,我要漲租。」阿拜雙腳靠在茶几上,他十一歲的兒子默默地觀察著我們。
「喔,然後?」
「多莉之前都沒跟你們收水電網路的費用,你知道一個月要付多少錢嗎?」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因為我們的合約簽到明年七月,這些都包含在房租裡。」
「我要求重新簽約,接下來大家都要分擔水電和網路的費用。」
「需要我再次提醒你和多莉的承諾嗎?她可是有把你和她的對話紀錄發給我喔。」
「我說了,漲房租,別那麼多屁話。」
「所以你是在告訴我,你說話不算話囉?」我話雖然是對著他說,但眼神卻看著他兒子。
「你沒資格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我決定漲房租,沒有討論的空間。」
我想再爭執,但被擋在樓梯後面的Melody緊握住手腕,拉著我進房間,避免情勢惡化。
「搬家。」我決定。
Melody默默地看著我三秒鐘。她清楚我的脾氣,平時什麼都「隨便」的我一旦做了決定,就不存在討論的空間。
她點頭同意,然後開始低頭找房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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