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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個月去佛羅倫斯的飯店訂了嗎？」
電話終於接通了，季興興奮地問道。
「喔嗨季，我正要打給你呢。佛羅倫斯的行程取消了。」經紀人。
「你那裡好吵，你說什麼？」
「我說，佛羅倫斯的行程取消了。」
「為什麼？」
雖然對於模特兒這行而言，除非你成為了國際巨星或是品牌御用的專屬模特，否則臨時被通知取消行程並不是什麼新鮮事。那些高高在上的服裝設計師動不動以「藝術」為擋箭牌，隨心所欲地忽視專業地調動早已規劃好的計畫跟行程，而全體工作人員也得配合這些明明就荷爾蒙失調卻自以為天之驕子的混蛋們。
季興就見證過某個YSL的御用設計師在時裝秀前二十分鐘，為了縫線的工藝不到位，將所有衣服放火燒了。
成為知名服裝設計師是季興的願望，至少在他親自感受鎂光燈和伸展台的魅力以前，他只想要躲在布幕後方，讓模特兒穿著自己的設計在舞台上發光發熱。
這一年來，他的願望變了。
他不但認為他有實力成為一名國際知名的設計師，他堅信只有自己才能駕馭自己品牌的代言人。
這一年來的忙碌給季興帶來自信，他認為自己已經在模特界逐漸站穩腳步，他準備接受更穩定更忙碌的工作機會。
他一直很期待去佛羅倫斯的工作，那可是Gucci的發源地，是時尚的殿堂，是距離他達到目標的更進一步。
「沒為什麼。」
「那我下份工作是什麼時候？我已經回到米蘭兩星期了，很無聊。」
「我會再幫你問問看。好等一下，我來協調。」後面那句似乎是在說給片場的某人聽。「好了，我得走了。再跟你聯絡。」
無所事事的季興窩在沙發上拿起紙筆，設計起一件風衣。
在家混吃等死的日子來到了第三週，經紀人還是沒有來電。
冬季奧運在北京隆重開幕，這是中國在國際間再次大放異彩的榮耀時刻，但網路上卻充斥著仇中反中的辱華報導，讓季興極度不滿。
與其看那些酸葡萄媒體的假新聞，還是環球時報讀起來舒心。
Netflix上季興覺得有趣的劇都被他看完了，最讓他產生共鳴的，是Disney+上的那個關於Gianni Versace的謀殺案。對於這個世界損失一位史詩級時尚設計師感到惋惜的同時，他更能體會殺手安德魯．庫納南（Andrew Cunanan）內心那種狂野的愛恨掙扎。
安德魯雖然是個誇誇其談的騙子，他的浮誇和風趣擁有蠱惑人心的魅力，但他不過是在藉由表演來填補內心那永遠也填不滿的空虛。
如果安德魯只是個劣等的感情騙子，那又為何會有如此多了富商願意與他共度春宵？
季興感同身受。
看完影集的季興感覺內心渴望置身於伸展台的渴望正在無限膨脹，他想念鎂光燈聚焦在身上的感覺，他相信那些布料正等著被自己襯托。
他再次拿起電話，接通了仍在某個展場的經紀人。
「嘿，有工作給我嗎？三個星期了。」
「季，我真的有把你的資料給最近有秀台的廠商，但都沒選上你。」
季興不喜歡這個答案，他需要被肯定，他需要這種自信持續燃燒。
「我十二月的時候在巴黎不是表現得很好？你不是說大家都很喜歡我？」
「親愛的，模特兒就是這樣啊。」經紀人用鼻孔哼笑一聲，「男模特的需求本來就不比女模特多，也不是每場秀都需要男性亞裔模特。話說你知道昨天俄羅斯向烏克蘭開戰了嗎！」
波蘭籍經紀人住在奧德薩的親戚最近接到使館消息聲稱俄羅斯即將入侵烏克蘭，早早就隨著使館撤僑了。
「我也有聽到傳聞，但相信我，這只是特殊軍事行動，中國外交部都沒打算撤僑，表示肯定安全。」季興信誓旦旦地說。
「但願如此。普丁那混帳瘋瘋的。」
「但大姊，我們又不在烏克蘭，我的工作應該不會受到影響吧？」
「說到這，我想和你討論一下，我想把你今年的合約從全歐洲改成在米蘭定點的freelance。」
「為什麼？」這提議宛如晴天霹靂，自由接單的模特跟失業沒兩樣。等同於他過去一年在伸展台上的努力都付諸流水。
「放心，」經紀人用一種銀鈴般的口吻，「再怎麼說，米蘭也是個時尚大都會，每週不對，每天，每天都有模特需求，或許不一定是什麼知名品牌，但平面雜誌總是有機會的。」
「我是Gucci的模特兒，我不想要接什麼雜牌平面廣告。」
「我的狗也幫Gucci拍過廣告。」
「妳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經紀人耐心地說，「想要當這些國際大品牌的臨時模特兒其實沒有一般人想像的難，但想好好待在這行也沒有想像地那麼簡單。你就當現狀是暫時的，我還是會繼續幫你物色機會。那就這麼說定囉？我先把你的資料發給米蘭當地的模特經紀公司，讓他們自己跟你接洽吧？保持聯絡。」經紀人切斷通話。
「肏！妳那破狗拍過Gucci廣告有什麼了不起？我的艾達也拍過啊！」季興對著電話咒罵。
季興這才想到，上次和莉娜聯絡好像是去年聖誕節前的事。
他好像有好一陣子沒看到艾達了，莉娜雖然分享過視訊通話的方法，但他忘了怎麼用，也懶得再問一次，反正莉娜的Instagram時不時就有艾達的限時動態。
既然自己接下來都會待在米蘭，那也該是時候把艾達接回來了。這一年來真是謝謝莉娜了。
「我接下來會長住米蘭，什麼時候方便去接艾達？」
季興發完簡訊後，等了一下。對方沒反應，或許是還沒看到吧。
他點開Instagram，app置頂的其中一個圈圈是莉娜的限時動態。
他的拇指輕點了她的頭像，點擊帶出新的頁面。
「艾達今天打晶片？」
⋯⋯未完待續
文學創作，如有雷同，純屬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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