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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介睡覺必須開燈,而且必須是大燈,若只是床頭櫃的小燈,他雖然睡得著,但會睡得很不安穩。
他不怕黑,只是沒有光線他會缺乏安全感。
所以他其實超怕黑,但他不承認。
除了睡覺需要開大燈外,他還有在眼睛上擱塊小毛巾睡覺的怪癖,原因是燈太亮他會睡不著。
總之就是個睡覺毛病很多的人。
阿介的家人及歷任女友都接受他的睡眠習慣,直到遇上了他的老婆小漾。
小漾睡覺必須要關燈,只要有一點燈光她就睡不著,還在交往階段的兩人常因為睡覺要開燈還是關燈爭吵不休。
已經半同居的兩人最後協議,一三五開燈睡,二四六關燈睡,星期日用猜拳的方式決定。
這樣的協議看似公平,其實弊大於利。
一三五阿介睡得安穩,二四六小漾夢得很甜,但另一半都徹夜難眠。
某個周四的清晨,阿介被一陣哭聲吵醒,他發現身邊的小漾正在啜泣。
『寶貝?怎麼啦?』阿介趕緊關心。
『我受不了了…』小漾泣不成聲。
『什麼東西受不了了?』
『如果你執意要開燈睡覺,我覺得我們就分手吧!』小漾仍將頭埋在膝蓋中間,聲音悶悶的。
『但我們不是說好了嗎?昨天是星期三啊!』阿介覺得很無辜。
『對!我們說好了!』小漾猛然抬起頭,哭腫的雙眼瞪著阿介,沉重的黑眼圈加深了怨恨的效果。『說好然後呢?你睡的那天我不用睡,我睡的那天你不用睡!我們的生活品質變得超差的!我今天公司還有簡報要做耶!』
那妳就應該趕快起床準備上班啊,還在這裡哭什麼?阿介心想,但他仍耐著性子安撫說:『不然怎麼辦嘛…』
『協議取消!從今天起只要你要開燈睡覺,我就回家睡!如果你不能為我改變的話,我看我們乾脆分手好了!』小漾說得斬釘截鐵。
有必要鬧成這樣嗎?妳這個女人!阿介的火氣差點被點燃,但他強硬地把它壓抑住。『時候不早了,我們晚上回來再談好嗎?反正今天是星期四,晚上本來就是關燈睡啊!』
『…好…』小漾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鐘,心不甘情不願地接受了阿介的拖延戰術。
『啊!!!』阿介被眼前的一片漆黑給驚醒,發出一聲慘叫。
『公?怎麼了?!』被阿介的慘叫聲驚醒,小漾從床上彈了起來。
阿介摸黑找尋掉在枕頭旁的小毛巾,嚇出一身冷汗的他說:『關燈我真的睡不好…』
『…雖然我覺得你很可憐,但我是不會接受開燈的,要嘛你現在去客廳睡。』小漾堅決。
『唉…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阿介精神衰弱地說。
『…你真的想分手嗎…』先提分手的小漾反而擔心一時氣話一語成讖,口氣軟了下來。
『當然不是…但是這個問題不解決,我覺得分手是早晚的事…』阿介坦承。
眼淚從小漾的兩頰滑落,黑暗中阿介並不知情。
『我看今晚我去客廳睡吧。』阿介拿起枕頭跟小毛巾準備離開,卻被小漾的手拉住。
『不要走…』小漾挽留,阿介聽出她語氣中含著淚。
『不然怎麼辦?我們兩個人都睡不好。』才說完,阿介的臉被一塊布料砸中。暖暖的,有小漾的體香,是小漾的睡衣。
『小毛巾會掉,你蓋著這個睡好不好?』
心疼小漾的他終究還是捨不得拋下女友一個人睡,雖認為這樣還是會影響睡眠,但只能勉為其難地接受,沒想到效果出乎意料地好,他一覺到天亮。
但這樣的效果只維持了三天,女友的衣服終究太大件,睡覺翻來覆去的他好幾次都差點窒息,裹在臉上的睡衣並沒有想像中的透氣。
小漾買了眼罩給他,但他不喜歡耳朵上掛著東西睡覺的感覺。
小漾買安眠藥給他,但效果不彰。
睡眠問題居然成了兩人無解的障礙。
一天,先下班的阿介正在陽台收衣服,剛進門的小漾脫去高跟鞋也來幫忙。
兩人有說有笑地將晾乾的衣服攤在床上一件一件地摺好,只要不涉及到睡覺,兩人擁有合作無間的默契。
摺著自己內褲的小漾突然頓了一下,她轉頭問正在摺襯衫的阿介:『你有試過我的內褲嗎?』
『我像是那種變態嗎?沒事穿妳的內褲幹嘛?』阿介覺得一頭霧水。
『不,我是說,』她將洗好的內褲套到阿介臉上,將阿介的雙眼矇住:『你有試過套我的內褲睡覺嗎?』
阿介趕緊將套在臉上的內褲扯下,面紅耳赤地說:『當然沒有啊!我像是那種變態嗎?!』
『我的意思是…』小漾羞紅著臉說:『你可以試試看…』
回憶著剛才被內褲套頭的感覺,阿介吱吱嗚嗚地說:『先說好喔!是妳要我這樣做的喔!我也不敢保證有效喔!』
沒想到效果極佳,帶著內褲睡覺的阿介再也不需要開燈睡覺,從此兩人過著幸福快樂又變態的生活。
可惜好景不長,小漾終於還是受不了枕邊人戴著自己內褲睡覺的感覺,她要求阿介停止這個變態的舉動。『這樣感覺很變態。』她說。
『但是是妳讓我變成這樣的變態的!』阿介崩潰。
『始作俑者是我,但我沒想到你真的戴著我的內褲可以睡得這麼安穩,我看是你本身就有這樣的基因…』
『不戴就不戴…』阿介一邊懊惱一邊為自己的變態感到羞恥,但接下來的日子他連續失眠,嚴重到連開燈他都睡不好。
他已經習慣戴著內褲睡覺了。
捨不得看著心愛的男人輾轉難眠,小漾妥協地脫下內褲遞給阿介,她無奈卻溫柔地說:『親愛的,戴上它好好睡吧!』
阿介感激地熱淚盈眶,他歡欣地將內褲套到頭上,小漾開心地將房間的燈關掉,然後兩人手牽著手很快地進入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