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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發生在Lia媽發現懷孕前三個月的農曆新年,我和當時還是女友的Lia媽一起去台南玩。
既然還沒有小魔頭,她的外號當然也還不能是“Lia。小時候的她曾想改名,她自認為長得沉魚落雁,美若天仙,應該改名叫美麗。當時她媽媽虛應了事,還是孩子的美麗久而久之也忘了這回事,才阻止了她去區公所改名王美麗的這場浩劫。
不過這也成了她父母拿來背叛她時的武器之一,當然也成了她在故事中的名字。

 

美麗是台南人,當然也是個嘴刁的吃貨。
才到下午四點,我已經再也吃不下了。
『拜託,不要再吃了。』我撐著裝滿食物的肚子求饒,原本就已經偏腫的肚皮似乎隨時會爆。
『吼!你很弱耶!』怎麼吃都吃不飽的美麗不悅地抱怨,她的美食地圖還有好幾站。『肉圓怎麼辦?鱔魚意麵怎麼辦?都在轉角耶!』
『明天,拜託,明天。』我真的再也塞不下了。
『我自己去吃,你的手機響了,等等來找我。』美麗從包包掏出手機交給我,然後嘟嘴離開。
『喂?』我忍住反胃的衝動。
『嘿!黑熊!你也在台南啊?』
只有跟我交情夠久的朋友才會叫我黑熊,我並不知道阿陶是台南人。
『嘿,好久不見!你也在台南啊?』
『對啊,我看到你打卡,想說晚上約出來碰個面,去吃牛肉湯!』
『好啊!晚點跟你聯絡!』
阿陶是我高中時代的好朋友,雖然自從大學到出社會後有好幾年沒聚,但關係一直保持得不錯,他率直的個性蠻符合我的胃口。
掛上電話,我在巷口轉角處找到手裡拿著大包小包外帶食物的美麗,她嘴裡塞滿了食物,卻仍高舉著一支黑輪米血正要往嘴裡送。
『晚上跟阿陶約吃牛肉湯。』
『好啊!他約哪一間?啊,隨便啦!台南隨便一間溫體牛肉湯都超讚的!那些牛都是當天現宰送到店裡…… 饕客美麗開始滔滔不絕地講解台南溫體牛到底有多讚,我則是無奈撐著肚子一點食慾也提不起來。

 (草地上哪來的水深危險???)

溫體牛真的很讚,不過這不是美食推薦文,更不是美食漫畫,我沒打算在美食上著墨過多。
酒足飯飽的阿陶提議去他家放煙火。
他買了一整個後車廂的煙火,車上還有他從國外回來的兩個表弟和他們的女友,小車整個超載,但沒人抱怨,大家期待的都是煙火。
車子開到城郊,遠離了原本就不是高樓林立的市中心。四周盡是農田和魚塭,路燈的距離已經從每一百公尺一盞變成每五百公尺一盞,柏油路也漸漸變成泥濘小徑。
『到了。』阿陶停車。
『我們在哪?』四周一片漆黑,最近的燈光似乎遠在天邊。
『這是我爺爺的魚塭,不過現在暫時荒廢了,大人們只是偶爾來整理一下環境。』
『這裡放煙火肯定不會有人管,最近的鄰居在一公里外。』其中一個表弟說。
魚塭後面有一間白色矮房,阿陶說是放工具的倉庫,偶爾有些親戚會來這裡打牌,賭很大。
我摸黑走進倉庫參觀,生鏽的漁網、鏟子、鋸子亂中有序地掛在牆上,地上是一層厚重的泥巴跟灰塵,想必很久沒人來了。
他進房將燈打開,整個空間才有了一點光線。
我們輪流點著一個又一個巨大華麗的煙火,有說有笑地用仙女棒當光劍對打,甚至大龍炮不對空發射,而是瞄準遠處田裡孤單的稻草人打靶。
阿陶將二十支沖天炮綁在一起,準備來個天女散花。阿陶點燃引線便往回跑的同時,一陣怪風把裝滿沖天炮的桶子給吹倒了,炮口對準了大夥。
『阿陶快跑!』我大叫,所有人驚慌失措地往矮屋裡跑。
門才剛關上,咻咻咻咻!幾十支沖天炮撞上庫房崩崩崩地炸開。
『幹!好刺激!哈哈哈……』樂觀的阿陶看著眼前炸開的煙火大笑,笑聲感染了所有人,大夥跟著大笑起來。
那一把對著我們爆炸的沖天炮是我們最後的煙火,炸完了也表示今晚也將告一段落。
大夥魚貫地走出小房,站在最裡面的我殿後,因為我的注意力被一幅放在牆邊的畫吸引住。
一個男人坐在畫像當中,身穿靛藍色、肚子中間有鵝黃色圖騰的清朝官服。
原來阿陶的祖先在清朝是當官的啊我恍然大悟,但沒有因此停下腳步,只在踏出大門前再次瞄了一眼。

 (誰說我不會拍照? 誰敢跟我說這女的不正?)

 (等會就會對著我們發射的沖天炮)

『你祖先在清朝時當什麼官啊?』回程的路上我問道。
『官?什麼意思?』開車的阿陶不解。
『我剛才在房子裡看到一幅古老的人物畫像,一個穿著清朝官服的男人啊。』
『幹!你別鬧我哦!』阿陶一拳捶在我肩上。
『幹嘛?』
『我常常回來這裡,沒看過裡面有什麼畫!幹!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啦!』
我不再說話,因為那幅畫實在太清楚了,怎麼可能是那種東西?

 

 

時光飛逝地過了兩年,我與Lia媽已經結婚,小魔頭也早已誕生。在離開台灣前,我們很想和再去台南一趟,除了美食,還想給Lia媽的奶奶上香,行程無法如願是因為當時登革熱肆虐。
才剛起了去台南的念頭,又好久不見阿陶便發簡訊約我吃飯,有好朋友從國外回來。
『所以,你有問你長輩畫的事嗎?』我不死心。
『幹!你不提我都忘了!根、本、沒、有、這個畫,也沒有什麼祖先在清朝時當官!你害我現在都不太敢去魚塭放煙火了!』

我到底看到什麼?

 

 

台南行我吃了太多美食,對於吃不講究的我,除了覺得美味,其他全忘了。
但那幅畫卻一直烙印在我腦海裡,那個男人的官位應該不小,坐得四平八穩,雖然眼睛並不是特別炯炯有神,但頗有威儀。
每次只要我夢到台南,一定會以自己盯著那幅畫的場景收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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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熊爸Jerry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