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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務公司的故事族繁不及備載,完全有資格另闢系列,專門撰寫那些藍天白雲底下的露骨腥羶色。

有別於我在平時生活中無意間體驗到的十八禁,漁撈長他們過的可是截然不同的島國人生。

之前我完全接觸不到裡面的人,而相對守口如瓶的格綠也只分享與俄國人吵架的部份,鮮少提及腥羶色。

好在現在有了泰森。

臥底的他樂意分享,而我則負責推廣。

 

 

連續下了三天大雨的小島終於放晴,寶藍色的天空,貝殼白的雲彩,青綠色的海,米黃色的沙灘,咖啡色的島民。內海中,像是一個個沉睡中的勇士,圍網船們靜靜地各自保持距離。

有什麼比在這樣的無敵海景陪襯下,更適合大聊腥羶色的話題呢?

忙裡偷閒的泰森約我到島上唯一的三星級旅館喝下午茶,說有更多精彩的故事可以分享。

「所有漁撈長都有一個以上的家庭,這是公開的秘密吧?」

「有聽說,老家一個,島上一個。」

「島上通常只有一個。」泰森糾正。

我並不感到羨慕。在海上餓壞了的漁撈長配上祖母級酒店小姐合組的海島家庭有哪點值得我羨慕的?

若真的羨慕,對於他們的薪水倒是挺羨慕的。

雖說近十年來光景不再,漁撈長賺的錢遠遠比不上過去,但他們仍是海島上數一數二的闊氣大爺。

他們下船除了偶爾補給物資外,絕大多數的時間都泡在酒店裡。

不在「乾杯」,就在「黃金」。

「現在大家比較喜歡去黃金。」泰森說,「乾杯太久沒進新人,漁撈長們都去膩了,而且黃金的小姐比較年輕。」

這裡所謂的年輕,是三十二歲起跳。

「說不通啊,」我提問,「要是漁撈長們在島上都有第二家室,泡酒店幹嘛?」

「三十二起跳和五十二起跳的差別。」

懂了。有點反胃。

「而且你以為漁撈長們真的是因為出於愛,才在島上成立第二家庭嗎?差遠了!」

我挑眉。

「一開始都是包養而已,」泰森喝了口咖啡,「這不是因為喜歡或是愛,但至少能確保這女人在這段期間不會坐別的漁撈長的檯。是一個自欺欺人的舉動,認為包養的比較乾淨,其實很多都嘛是輪流包養的。」

我露出厭惡的表情。

「當然也真的有日久生情的,那些擦出火花的,就從良在家相夫教子,當然是沒有名份的婚姻啦。就我所知,島上某些台商的大陸老婆以前也都是『乾杯』的小姐。」

我不做任何反應地表示默認。

「雖然被包養,但其實大家都清楚那些小姐一點也不安分,還是常常趁漁撈長不在的時候去接客。反正都不是什麼善男信女,當然也談不上什麼專一的愛情。」泰森把玩著馬克杯,似乎在用杯底的咖啡渣算命。

「說到這,有個異籍漁撈長,哪個國籍我就不說了,他昨天跟我分享一個秘密。」

「什麼秘密?」我抬頭尋找不見蹤影的服務生,飲料十五分鐘前就乾了。

「昨天那位漁撈長在碼頭邊碰到我,他一直想要推銷他船上的魚,問題是台灣漁船已經夠多了,根本輪不到韓國…幹,我說出他的國籍了,啊不管啦!反正輪不到他的船就對了。所以當他跟我打招呼時,我還有點不想理他,不過他總是很熱情,有句話說得好,伸手不打笑臉人,所以我會停下來跟他聊兩句,然後總是需要以拒絕他的漁貨收尾。」

我很想說這句諺語不用在這,不過這不是重點。

「『我成功了!』那個漁撈長興奮地揮舞著手中一本又灰又髒的筆記本說『我成功了!』我只好問他成功了什麼,他攤開筆記本湊到我眼前,我必須後退才看得清楚內容。那是一本花名冊,上面註明了所有『乾杯』和『黃金』的小姐,名字後面密密麻麻的正字表示自己上過那位小姐幾次。」

「最多的是幾次?」我終於又有飲料喝了,趕緊吸上兩口。

「沒特別去記這個,但至少也有個三十次吧?反正每一頁至少都有上百個正字,不過我相信每個漁撈長都差不多,只是沒人這麼變態到會去記錄下來。」

「所以他成功了的原因是他『收集』完畢了?」

「差不多這個意思,」泰森也喝了口重新加滿的咖啡,「不過重點不是那些每天都在酒店裡的小姐,那些他已經幹爛了。他所謂的成功,是幫所有台灣漁撈長都戴了綠帽。這位韓國漁撈長花了四年的時間,不停地勾引各個被包養的小姐,終於在昨晚攻陷了最後一個。他指著最後一頁最下方的名字,名字旁邊只有一橫。」

「他跟台灣漁撈長有什麼深仇大恨啊?之前被戴過綠帽?」

「我也問他。他說是因為以前馬紹爾的酒店消費很便宜,行情是被台灣人拱高的,害他都快消費不起了,他很不爽,便立志要讓所有台灣漁撈長都戴綠帽。」

「額,那就恭喜他了。」

真是個極無聊有毅力的勵志故事。

「對了,你知道馬紹爾沒有愛滋病嗎?」泰森話鋒一轉。

「怎麼可能?」一直在旁照顧小魔頭的美麗反駁。

「真的,」泰森點頭加強語氣,「我問過醫生了,這裡一個愛滋病例都沒有。看來連病毒都不想待在這個鬼島上。」

「我比較好奇你為什麼要去問醫生,看來你也玩很大啊?」一抹微笑。

「我才沒有,」泰森反駁,「我是幫另一個觀察員問的,因為他覺得最近下面怪怪的。」

「越是落後的國家,衛生教育肯定沒有落實,所以性病傳染率也絕對越高。就連最先進的國家都不敢說自己沒有愛滋病例,馬紹爾沒有高於三成就不錯了,不可能沒有。」

「但醫生說沒有。」泰森口氣不再這麼肯定。

「他八成是安慰你的吧?」我調侃。泰森比了個中指。

「我其實也有不帶腥羶色的趣事可以分享。」

「喔?好啊。」小魔頭開始浮躁,看來今天的下午茶之約接近尾聲。

「每個漁撈長在灑網前都有不同的迷信。有個漁撈長灑網前一定要先面海打個槍,另一個則是會在房裡對著貼有宮澤理惠頭像的枕頭打上一砲,還有一個…」

我舉手打斷。

「不是說不帶腥羶色嗎?」我雖然喜歡在故事中夾帶一些情色內容,但最近有點太多了,感覺手指都快得愛滋病了。

「好啦,重點是有個漁撈長最近換了個新的迷信,他本來的迷信是出海時一定要帶著自己包養的女人,在灑網前在房間裡來上一砲,什麼姿勢都無所謂,只要是他在上面。」

怎麼還是逃不開色情的漩渦?我耐心地聽下去,其實更好奇泰森從何得知這些秘密,又或者這些根本就不是秘密。

「為什麼他一定要在上位?」美麗問。

「其實這是業界不成文的迷信,所有漁撈長做愛都只在上位,因為他們不希望『翻肚』。」

「這麼說來,漁撈長的腰力應該都很不賴囉?」我賊笑。

「不見得。」泰森認真回答。

其實我只是隨便搭腔,我真的不在乎他們腰力如何。

「所以那位漁撈長換了什麼灑網的迷信?」美麗英明地把話題導回正軌。

「由於某次出海前,他包養的小姐跟人跑了,臨時也找不到願意陪同出海的小姐,他只好意興闌珊地出航。那時候剛好是台灣《冰雪奇緣》正夯的時候,台語版的主題曲你們聽過吧?」

我和美麗同時點頭,那個台語版的《Let It Go》當時堪稱經典。

「他就邊聽那個台語版的《Let It Go》邊喊灑網,沒想到那次大豐收。從此他再也不帶小姐出航捕魚,灑網前廣播《Let It Go》經濟實惠。」

我腦海深處傳出旋律,搭配著不和諧卻莫名戳笑點的歌詞,轉頭看美麗的表情,看得出來她腦子裡也是同樣的旋律。

匡噹!一支鐵湯匙被浮躁的小魔頭扔到地上,美麗趕緊彎身去撿。

「今天暫時到這吧,」我抱起小魔頭的同時對泰森說,「有別的故事記得告訴我啊!」

他點頭,昂首將咖啡飲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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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熊爸Jerry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5) 人氣()